阅览前注意：

1.有真结局剧透要素，请保证在阅览前至少对真结局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否则极有可能会影响游戏体验。

2.具有部分猎奇血腥以及迷幻描写，对以上内容敏感者不建议阅览。

3.包含有未公布词条的设定名词，解释部分较为冗长，跳跃阅读可能会影响阅览体验。

4.含有游戏内未出场角色的相关剧情。

5.不含有专业心理学相关内容，对梦境的诠释属于幻想。

6.本文设定归属于“DOL之书”世界观下。

7.初发布时会产生一些格式问题，将在随后进行修正。

8.感谢Karane协助捉虫！

Ps.原定只有8K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准备好了吗？

 

————————— 开始 ————————

 

右手边门外远远传来陈年木楼梯发出的吱呀吱呀声，Selita这栋塔楼的年纪大概真的挺大了，如果不是Cruna一直在帮忙维修的话，说不定Pes多掉几根羽毛就能把木质阁楼的地板给压塌。

为什么这么多地方都是木质的呢？已经是现代社会了，用水泥重修一下不是也挺好的吗？还可以借机重新设计一下混乱的房间……红发的青年翻了个身，在入睡前的这段时间内胡思乱想。刚才的声音可能是Pes回自己房间去了，明明房间就在隔壁，但是他的房门却面向花房，在一个悬空的位置，必须要走到楼梯尽头才行。这声音Des已经听过很多遍，十分熟悉了，Pes会大概在10秒钟后打开房门……然后……

还没有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Des的意识就已经陷入了黑暗里，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好像似乎是有什么事没来得及去确认……

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

 

“吱吱。”

什么声音？

“吱吱吱！”

终于要……不不，应该不是吧。

“吱……嘎！”

“Des！Des！”

“谁……”声音好像不太清楚。

“Des，快醒醒！”

冷静又有力的口吻，应该在哪里听到过的，十分的耳熟。

不，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怎么回事啊！

红发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刚才的声音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会这么叫他的，现在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不，不是人。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Des试图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你不是回去睡了吗？有什么事吗，大半夜的……有人出事了吗？不对，这是哪里啊！”

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躺在暖呼呼的床上，而是从坚硬冰冷的地板上爬起身来。

“不是，”Pes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内容让他难以启齿，“……我们⋯⋯今天是不是没关幻梦镜⋯⋯”Pes看那人茫然地在空中摸来摸去，只好抓住他的胳膊，“今天事情太多，我完全忘记了，你是不是也没想起来？”

Des本来感激地抓住他的手，一听这话僵住了。

没错，没有人想起来关那东西，今天 Cruna给塔楼做大扫除，洗了太多的衣服，所有使魔和食客都被她用扫把赶去帮忙晾衣服，刚结束每日课程的Des和Pes也不例外。平常监督他们使用仪器的Selita昨天刚交货了大批量的咳嗽药剂，直到晚饭前都在补觉。

所谓幻梦镜这种东西，就是一种魔法道具，能够在智慧生物神志清醒的时候映照出其内心世界——也是被叫做梦境世界或者永无乡的东西。Des最近正试着用它来辅助自己控制能力，在映照出的梦境世界中创造或者改变一些东西。这种道具对于不具有精神层面影响力的人来说只是映照出梦境的镜子而已，而对Des来说是绝佳的训练道具。

如果是一般的幻梦镜的话，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但是这是Selita不知道从哪个老熟人那里拿到的古董，那位老熟人只是轻飘飘丢下一句“可别在它开着的时候睡着哦”就施施然离去了，至于详细的使用说明则完全没有头绪。

Des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因为恐怕接下来的事会像在迷宫里一样无法预测，说可能会发生任何事都是轻的。

“这下惨了。”Des抓住自己的头发，把它们揉得一团糟，“我们是不是等Selita发现这件事然后来救我们比较好？”

Pes还没来得及回应，从虚空的黑暗里幽幽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别指望了，我还想你们来救我呢……”

看来她也在这里，但是说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就是……我迷路了啦……”

Selita向他们详细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叫做“泛梦境”的梦境世界里，但是泛梦境并不是任何一个智慧生物的梦境世界，而是类似所有梦境的重叠层，这些梦境虽然重叠但是不互相渗透，不过也确实造成了一种在个人梦境世界以外的空间，假如梦境是人的话，大概就是梦境们的休息室一样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大概是不会被谁不慎闯入的。

可惜在塔楼里的幻梦镜——Selita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个镜子的来历并且抱怨了几句那位相当不负责的名叫壹水的原物主——会自动将附近的智慧生物的梦境——如果你在做梦的话——连通在一起，把休息室扩展成街道，然后擅自让随机的两个梦境做邻居。

“想回家的话还比较麻烦，需要管理员给大家指路，然后大家才能醒来或者回到自己原本在做的那个梦里去，不然就会在梦里一直流浪……这里和固定的梦境世界还不一样，是流动的梦，没错，是你在做的梦！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的！所以就算你对梦境主人有了解，去过他的梦境世界，在这里也是不能充作经验的……”

说到这里的Selita听起来像是在崩溃边缘。

“不对，不对，这里完全就是‘混沌’的具象化啊！不该叫做梦境世界的……没错……为什么当初他们不好好做名词注解……害我现在连解释都很难……不管了，总之是和Des的迷宫不一样的东西。”

她说的后半节内容Des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那么只要有管理员就行了吧？这个管理员又在哪里呢？”Pes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是管理员，我现在不知道我在哪。”

“……”

沉默大概持续了半分钟。

在场的人都清楚她对地形与道路的确不太擅长。

“这个……管理员，能换人做吗？”这句话Des听着像是从Pes牙缝中挤出来的。

Selita哭笑不得：“如果能换人，你觉得你现在会不是管理员吗。这镜子的选定的管理员是它的现任物主……”

“有道理。”Pes没有感情地说：“那么我们现在无计可施吗？要在这里等死吗？还是看我们运气够不够好，其他人来摆平这件事救我们出去。”

Des心下一惊，心说不会吧，我没死于自选的自由落体，反而要死于类似睡觉没关电视的这种原因吗？虽然好像不是不能……完全不能接受！这也太丢人了吧！！而且自己是人类，大概会死的很快……另外两个……不是人的，甚至暂时无法解脱，那也太恐怖了，作为人类想象这件事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不过不是人的话大概觉得没什么……？

“那倒不必，”Selita接下来的话制止了他越来越离谱的联想，“其实我这边有类似地图的指示……只要你们找到我，然后我们找到路，咳咳，就能回去了……”

她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既然有地图，那你找我们不是也一样吗？”Pes提出异议。

“我恐怕……没法从世界地图上找到我在哪条街……”Selita沮丧道。

两人心下了然，估计这从梦境出去的路也得他们协助Selita才能找着了。

“哦，还有一件事，”Selita急切补充说，“我们现在还能联系上是因为在梦的岔路口上，只有你们处于交叉点上才能听到我说话，我也才能看到你们的位置，等你们进入梦里大概会失去跟我的联系……所以尽量不要走散了，我会给你们指出联通点较少看起来危险也比较少的梦，只要能到岔路口我们就能互相沟通了！”

“这是不是说，即使走在你指示的道路上，也有可能不小心误入不在计划中的梦境？”Des突然意识到泛梦境中梦境和梦境的链接似乎不是单向，也不是一对一的，很可能是多对多的复杂链接。

“……没错，这是个问题，但是只要出了梦境我们就有机会修正这些问题。总之，加油吧，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快……”

声音突如其来地变小消失了，虽然刚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可能是空中某个地方，还有着奇妙的回声，听起来也很诡异，但是这唯一信息源的消失让周围的场景显得更不妙了。

刚才两人都是坐在地上听她讲话，声音一消失Pes就立刻站了起来，还把Des也拽起来了。

“怎么……” Des还没回过神，甚至觉得Selita的声音应该会再次响起。

“看来她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漏了很多细节，大概也是第一次进来吧。”Pes习惯性替Des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这里氛围变了，有刚才不存在的空间出现，或者是完善了。刚才是一种朦胧的状态我们才没察觉到。”

Des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当下凝神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确实有了变化，刚才周围还好似淹没在一片沉沉的黑雾中，现在黑雾散去，露出了周围的场景，不仅如此，空气中刚才不存在的气味也在慢慢浓郁起来，是一股十分轻柔的食物芬芳。像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元素。

他们两人站在一个相当巨大的厨房中间，这种巨大仿佛是来到巨人国一般，窗户紧闭，看起来也没有开灯或者点蜡烛，因而室内笼罩在黑暗中，厨房的布置相当古怪，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要下厨所需要的一切设备和道具都很完备，看起来能使用这厨房做出十分了不得的大餐。可是所有的桌椅（即便是椅子也比两人高）下面，以及橱柜底部都堆满了什么东西，明明空气中有着食物的香气，但却完全看不出食材到底都放在哪里，门旁的房间角落还放着一张脏兮兮的床。

Pes不声不响弄了一团光出来，照亮了周围，把Des吓了一跳。

“运气不错，看来这个梦境的主人对魔法没什么防备。”Pes淡淡地说，言下之意是他可以用魔法在这里做很多事了。

Des对这事还不是很熟练，就借着Pes弄出来的光来观察四周的环境。没错，看来两人已经来到了某个人的梦里，Selita大概也没料到梦境会突然降临吧，不，如果这里时间和现实同步的话，也许这个梦境一直在这里，只是主人刚刚入睡，才让它再次产生，不过出于对泛梦境的描述有“流动”来看，这个梦境刚刚移动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Des努力思考着，那问题就严重了……所有梦境都动来动去的话Selita要怎么准确地指示他们到达她所在的地方呢？

应该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Pes安抚道：“如果真是那样也没有办法，总之先尝试着找到路再说吧。按我的经验，梦境的接点还是很明显的，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移动，Des的视野也随之扩大，原以为堆满着什么东西的桌椅底部其实长满了灰色的蘑菇，但是它们的生长范围也仅限被物体所遮挡的地方，被光照到的时候Des看到它们明显后缩了一下，似乎是不想暴露在光线中。Pes也注意到了，他不再接近那些古怪的蘑菇，转而走向门旁那脏兮兮的床，Des紧跟其后。

两人走近后才发现这床倒是很小，与屋子里其他东西比起来简直称得上迷你，或者说对这两人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尺寸。床是木质的，很旧，有很多刮痕。床铺远看脏兮兮的，其实是因为有很多不一样颜色的布料拼在一起才造成这种效果，脏倒不脏，只是有些皱。

Des道：“唔，这倒是奇怪了，难道梦境的主人和巨灵一起生活吗？”

Pes则从皱巴巴的床单上拿起一根黑毛。

然后Des 摸了摸被单，把自己沾满黑毛的手给Pes看。

“看来不是巨灵的室友……梦境的主人应该是比人小很多的生物。”

“黑狗……？嗯……在厨房的话也可能是黑猫？”

“不错。”

“但是一般来说养猫的话，厨房可能有……”

Des话音未落，一声很大的“咕咕！”声突然响起，两人骤然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来自厨房大门的门板后方。两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动物抓门的声音取代了奇怪的“咕咕”声，同时伴随着几声细小的呜咽，像是有什么柔弱的动物想要进来而发出的哀求。

还没等他们想出合适的应对方法，厨房的大门的锁就打开了，情急之下Des一把按灭Pes的光源，然后把他推进了床底，自己也飞快钻了进去，还把床单拽下来一节盖住他们的身影。

那门锁一开，外面的动物就不再发出声音了，它似乎走在路上没有什么声音，Des只能听到它进门时门的轻响，他悄悄从床单和地板的缝隙中看出去，四只粘着尘土的白色小猫爪小心翼翼地从他眼前轻轻迈过，走到厨房中间去了，当然也走出了Des的视线范围。

挡住他视线的Pes和他对视一眼，马上向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一点视野，两人并排从狭窄的单人床尾的方向偷看刚才过去的小动物，因为不知道梦境的主人是谁，为了规避风险，还是尽量不要影响到梦境的内容比较好。

Des小心的撩起一点垂下来的床单，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那果然是一只“小猫”，实际上它的体型可不小，大概得有半个人高，不过看比例只有三个月大。它四个爪子是白色的，身上还有些橘色的斑点，可能还有黑色的毛发，因为四周的光线实在不怎么样，Des就放弃观察这些细节了。

那只小猫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中间的桌子下面，对着下面的怪蘑菇们翘首以盼，不知道在等什么。很快那些蘑菇蠕动了起来，Des还在好奇这蘑菇在干什么，那堆东西就把一个足有他手臂长的血肉模糊的玩意吧唧一下丢在那小花猫的面前，小猫立刻低头吃了起来，咀嚼撕咬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老鼠。”Pes的耳语让Des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的场景可绝对算不上美妙，漆黑的厨房里一只巨大猫幼崽啃食一只被古怪蘑菇吐出来的巨大的老鼠，还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骨头怎么处理了。没错，既然猫有这么大的话，老鼠当然也得够大才够吃嘛。Des努力说服自己，但是还是对当前的画面无法接受，感觉晚上吃的美味奶油海鲜汤在他胃部翻涌，赶紧把嘴捂上。

他算是知道最开始梦里听到的吱吱声怎么没了，那原本好闻的食物香气也让他产生了糟糕的联想。

Pes大概也发现他的反应不怎么好了，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梦境的主人还没现身……你先忍一下，我们现在离开有可能会被偷袭。而且出口还没线索。”

Des捂着嘴使劲点点头。

两人又趴了一会儿，Des已经把视线收回来了，正因如此他突然发现周围不太对劲，刚才进床底的时候太慌张，没有仔细查看床底下，现在想想，如果阴暗的地方容易长蘑菇的话……床底下不就也很危险吗！

没错，他们已经被蘑菇包围了，刚进入床底的时候可能是太突然，蘑菇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给他们让了让位置，现在回过神了，就开始向两人靠拢，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Des赶紧用手肘戳戳Pes，示意他看看周围。Pes回头一看，两人的下半截都要被蘑菇淹没了，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把床一掀，把Des从蘑菇里拽出来，径直冲向大门。

他大概是打着在所有东西反应不过来前先离开这里再说的主意，可惜失算了，厨房的门把手和门缝里明晃晃挂着那种古怪的灰色蘑菇，看到他们两人朝向这边，正跃跃欲试呢。Pes立刻又用了个光魔法，想让它们退缩，它们似乎确实退了点，但是门后突然又挤进来一排黑毛，这黑毛把从上到下的门框中的门缝都塞满了，死死把门堵住了。

“明明这张床那么小！！”Des看到这个场景惊恐地大叫。

“别说傻话！”Pes发觉出门无望，又不想再搅乱梦境，转向了灶台上的窗户，那里的老式抽风机还在幽幽地转着。

Des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明白了。

“咱能选个更好的地方吗！！！！”

“那就选窗户吧，小心玻璃！”Pes没给他提其他建议的机会。

Des知道无力回天，只好抓紧Pes的腰，放弃地两眼一闭。

Pes展开他好久不用的翅膀，奋力扇动两下将两人带到空中，门后那个长满黑毛的东西，可能发觉他们就要跑了，非常大声地喵了一声，这一声震得Des差点松手，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想说怎么回事，但是下面似乎吹来了不太妙的风，Pes抓住他后背上的衣服猛地一个俯冲，然后是一道咒文，玻璃碎裂的声音在Des的皮肤感受到流动的空气时才听到。

“出来了。”Pes也松了口气，刚才下面的蘑菇里突然涌出一堆活着的巨大老鼠，像是喷泉一样冲上来，险些够到他们俩，更糟糕的是它们看上去更像老鼠僵尸而不是老鼠……如果Des看到可能就真的要失去他晚上赞不绝口的晚饭了。

现在他们两个在夜晚的空中飞行，氛围和刚才又有了不同的变化，Des睁眼环视四周，发觉自己在不知道多高的高空，能看到暗沉的天空，但是脚下却是一片雾蒙蒙，怕Pes一不小心把自己抖下去，他赶紧把Pes抓得更紧了。

Pes感觉略微有一点窒息。

幸好Des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他不用出声叫Des给他留下呼吸的空间。

“我们是不是……已经到接点了？刚才的梦应该只有那么大吧？”

Selita的声音给了他回答。

“对对，没错！”她高兴地回答，“刚才突然断线我还有点害怕没交代完呢，你们这么快就从第一个梦出来了！”

“泛梦境中的梦境和Des迷宫中那样的梦境世界性质不同，Des的迷宫会根据主人的成长而逐渐变化，通常有一定的面积和相对稳定的构造，不会简单的改变，但是泛梦境中的每日不同内容的梦，大小通常只会由梦境主人的当前认知和所处位置决定，也就是说，只有梦境主人能看到的范围那么大，梦境主人暂时未认知到的部分是不存在的，并且结构上也很不稳定，甚至逻辑扭曲，虽然可能会有一定规律，这规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时都会因为某些梦境潜层，甚至是主人固定的那部分梦境世界而产生变化。内容也是，任何东西都可能杂糅在一起，所以才更加危险……”

她大概是怕又突然断线，一口气赶紧给两人解说了一大堆。Des只好安静地听着，努力记下来。

“所以你们只要离开梦境主人的视野范围，应该就能脱离当前梦境了！”

这句话倒是很好理解。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Pes勉强承认，毕竟有翅膀的话快速移动倒也不是问题。

“你们刚才经历的那个梦是什么内容？”Selita问道，“我是看不到梦里的实际环境的，不过听说物理距离上近的梦会更容易链接到。说不定是哪个我们都认识的人的梦呢。”

Des如此这般地为她讲述了刚才的经历，Selita应该是思考了一会才接着说：“梦境主人不直接现身的情况啊……应该是自我意识比较弱的个体，这梦里的景象我也想不起来和谁有关，难道我所听说的理论是谣传？”

Des则更在意另一个问题：“自我意识较弱的个体才会不现身吗？如果是自我意识较强的梦境主人就会出现在梦境里？”

“是不直接现身，”Selita纠正他，“不管意识的强弱，只要有能构建梦的能力，所有的梦境主人都会在梦里现身，只是形式可能有所不同。虽然是对现在状况没什么用处的信息，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记住这点。”

Des下意识点了点头，想起来她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赶紧回答：“我明白了。”

Pes虽然平常的教学很认真，但是偶尔也会漏掉一些细节，这些漏洞通常会由Selita帮忙补上，Des就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学习着前所未闻的知识。

“啊，虽然还有很多想要补充的内容……但是你们好像已经到另一个梦境的边缘地区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梦境暂时只链接到了这里，总之从这个梦境出去的话应该就有其他选择了！到时候再为你们指路吧！小心！”

话音刚落，Des就觉得一阵狂风迎面而来，险些把他直接从Pes身上吹飞，风太大了，吹得他眼睛都要闭上了，但是在闭上眼睛前他看到周围的天空好像亮起来了，现在能看到有更强烈的光芒从远处发散开来，就像是黎明前的深青色的朦胧天空和破晓晨光，照耀在空中两个被风冲击得摇摇晃晃的人身上。

Des赶紧抱得更紧一点，Pes又感到了些微的窒息，他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两人在空中待不了多久，而且Des可能还没掉下去就被冻死了，虽然是梦里但这里也是算是高空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了句“稳住”就把Des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用力往上一抛，自己则因为作用力而歪歪斜斜地又下沉了几米。

Des冷不丁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东西，还突然变成失重状态，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猛的睁开眼睛，慌忙地在四周寻找Pes的身影，手脚都在空中舞动，心里抱怨Pes经常不事先提醒就做出这种危险举动，也不考虑下人类的脆弱身心。不过这种情况大概就维持了两秒钟，两秒后他就落在了一个柔软宽阔的东西上，稳稳地在空中滑翔了，他赶紧抓紧手下的白色羽毛，把因为冷和害怕而僵硬的身体埋进蓬松光滑的羽毛里。

Des向前探头看了看，果然是那只熟悉的巨大白乌鸦驮着他在空中飞翔。

“你下次……”Des深吸一口气，觉得心脏都要跳出去了，“就算不会摔死……也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嘛！”

“嗯？”浑身雪白的大乌鸦侧头听了听他在说什么，“抱歉，下次会说的。你抓我抓太紧了，有点来不及。”

Des有点心虚，虽然Pes经常跟他保证不会让他掉下去，就算掉下去也一定会接到他，让他不要每次都要把自己勒死那样用力，但是他还是对身处高空这件事接受不良，毕竟……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的那件事，短时间内这个问题大概没法解决，只能尽力对抗自己的本能了。

“这里，怎么好像是鳞桦谷啊？”白乌鸦Pes一边滑翔一边观察四周，出声疑惑道，“这地方不是早就被炽海弄坏了吗？”

听他嘴里冒出两个不太熟的名词，Des感觉自己好像没复习就上考场的中学生：“什么？你说什么？”不过他也很好奇周围的场景，于是也向下看去，远处的场景还是很模糊，但是两人快要飞进一个场景比较清晰的区域了，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山清水秀的山谷的一部分，青蓝色的小河从谷底穿过，看植被上斑斓的彩色还会发觉茂盛的鲜花到处都是，应该是一个安宁又美丽的地方。

“抱歉，你还没看到炽海那里。”Pes歉意道，“回去翻一下《艾利年录-龙之章》应该会有相关内容。不过内容可能不太美妙。”

Des暗暗记下，不过……龙之章？鳞桦谷这名字也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里会不会是拉玛尼亚的梦……啊？”Des搜寻着自己的记忆，那只开朗的红龙应该有在一次闲聊中提到过自己家乡的名字，不过当时的场景比较混乱，他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只记得那是一个花草繁茂的山谷。

“有可能，他是在鳞桦谷出生的，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比较好的回忆吧。”Pes赞同了他的猜测，“Selita听说的离得近会比较容易链接这件事应该是对的。”

Des回想起拉玛尼亚平常安稳香甜的睡眠和睡着时满足的龙脸，这次要面对的情况应该不会像刚才那么糟糕了。

“Des，下面有东西在闪光，我们准备降落吧。”

“看到了，我准备好了。”

Pes这次听到回答后才开始行动，稍稍俯身，向山谷中河边一处金色的闪光降落，他已经动作很轻了，可是体型还是太大，卷起来的风把Des的头发刮得乱七八糟，Des只好把脸埋到他背上的羽毛中来躲避这股狂风。

然后是稍微有些颠簸的降落。Pes一落地就收起了翅膀，Des快速从他背上滑下来，给他恢复人形的空间。

大乌鸦抖抖羽毛，变回了Pes人类的形态，遂即就开始寻找闪光的地方，就在两人的前方不远处。远处看到的闪光不太真切，靠近时这光芒简直称得上刺眼，Des眯着眼睛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金子做的鸟巢吗？这也……”

太大了。

Pes没怎么受到光的影响，面色如常地绕着那巨大的巢穴走了一圈：“不是，这应该是亚龙的巢，但是我也没见过用金子做的，估计是他印象中的形象吧。”

“龙喜好黄金的天性和重视之物的叠加吗？”

“那是刻板印象。拉玛尼亚对金子的追求……”Pes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证据证明拉玛尼亚视金钱为粪土，“好吧，你说的也有可能。”

两人稍微又调查了四周，除了静谧的丛林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以及一些小鸟虫子等无害小生物，什么也没发现，跟现实中某个安宁美丽的小山谷没有任何区别。再远一点的地方场景又开始模糊了，原本想直接从边缘离开的两人走到山谷外侧的位置时就仿佛陷入了空气中的泥沼，移动变得十分缓慢，甚至最后Pes不得不把凝滞在空中的Des拔了出来。

“看来不管梦境的主人是谁，他就在那巢穴中了。”Pes这样判断，“按理说离开主人的视线就可以，从边界不能离开的话应该是主人对这山谷以外的地方也有认知到，但是潜意识中不想离开这里……或者是对外侧存有警戒心。只能从他注意不到的地方着手了。”

其实两人都十分不情愿跟可能是自己认识的梦境主人接触，毕竟这里是会反应内心世界的梦境，即使随机性很强也会确实映照出主人的思想和感情，在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进行接触有种窥探隐私的感觉，让人十分不适。若是不曾和现实中的本体有过接触的倒也可以不太在意或者立刻忘记，认识的家伙的话很难不去在意。

Pes当初的行为虽然是为了大家着想，不过现在偶尔也会出现不小心看透Des想法导致两人相处略微尴尬的情况。要说后悔还是有一点的，如果当时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肯定不会那么做吧，不过确实没得选择。

两人只能再回到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型巢穴旁边。这巢穴除了有两人高和用似乎是金子材质的树枝组成以外和其他的顶开口鸟巢结构没什么不同，这让Des十分怀疑这是龙应该住的地方吗。Pes没看出他的疑惑，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轻轻一跃就跳到巢穴中段，单手扒住交错的黄金枝，跟Des做了个手势让他等等，然后自己爬上了巢穴顶部，消失在上头了。

Des等了没几秒钟，Pes的脸就又在那个位置冒出来了，看起来表情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他冲Des招招手，示意没什么问题，可以过来了。

Des看到这个信号也想像Pes那样跳起来抓住黄金枝然后再灵活地爬上去，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只跳起来一点，吃力地在横七竖八的枝桠中挪动，Pes本想下来帮他爬上去，看Des爬得十分努力，便耐心地在上面等，只在Des快到顶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虽然每天也有在锻炼身体，看起来短时间内体质还是老样子。气喘吁吁的Des爬到顶部，眼前的一幕让他明白Pes为什么好像有点哭笑不得了，眼前的巢穴内部也和普通的鸟巢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用很多金币作为绒毛或者柔软物质的代替铺在巢穴底部，一只大概有半人高的红色小龙肚皮朝天睡在三四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蛋上。这些蛋倒是和鸟蛋的区别很大，每个都不相同，有像蛋白石一样泛着彩色的流光，有表面覆盖天鹅绒一样的纹理的灰色蛋壳，还有的看起来像是金属打造成的。旁边还散落了一些像是熔岩的石头碎片。

红色的小龙睡得很香，肚皮微微起伏，两人爬上来的动静完全没有惊动它，好像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它睡眠。看这赤红的鳞片和身上花纹的形状，确实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拉玛尼亚，看氛围也没差了。

“他怎么在梦里还睡觉……梦中梦吗？”Des跟Pes小声讨论。Pes也很想笑，虽然知道这龙一向神经大条，但是在梦里变回了幼年体安详睡觉可确实没想到。

“他在睡觉就不用接触了，刚好，赶紧找找线索。”

两人确定这是拉玛尼亚的梦后想赶紧离开的愿望更强烈了，无声而动作迅速地在四周摸索起来，期间一直关注着那只四仰八叉小龙的动静，运气不错，它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可能是幸运女神的关照刚好到位，Des在龙蛋附近探索时碰到了一块像是熔岩碎片的东西，还以为会被烫伤，不过就算接近也没有感受到热气，他就放心地拿起了它，然后发现这其实也是一块蛋壳，只是外表太像一块熔岩了。

是什么东西破壳……？

       不对，这是拉玛尼亚的蛋壳吗？

Des的好奇心引导他寻找蛋壳剩下最大的那部分，他很想知道拉玛尼亚的蛋原本长什么样子，是真的像一整块熔岩吗？还是像熔岩的只是一部分？

他得到了答案，看起来是像一整块熔岩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剩下最大的部分，这颗蛋上半部分都破碎了，下半部分大概还剩下三分之一，而原本的内容物则在躺其他蛋上呼呼大睡，对此毫无所知。

Pes在附近没有什么收获，他从Des的后面绕过来想看看他在做什么，然后就看到Des回头寻找他，Des一回头蛋壳的内部就暴露在他眼前了，里面不像是蛋壳内部，而像是一口井一样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找到了！竟然在这种地方！

Pes为能离开这里感到高兴，在Des用目光询问他是否要试着下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抓住Des的胳膊就跳了进去。

蛋壳上的小龙翻了个身，用爪子揉揉眼，继续睡得龙事不省。

…………………………………

“哇啊！”

”咚！“

这两声是差不多同时响起来的，看来这次下落的高度并不高。

即使有Pes拉着他，Des依然差点向后仰倒在地，幸好后面有什么东西支撑住了他。柔软又坚实，让他感觉很安心。

“哎？这次怎么这么快？”Des第一反应是左顾右盼，看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最好Selita能直接出现，省去点麻烦。

这次连Selita的声音都没响起，他感觉好像不太对劲，难道他们还没脱离刚才那个梦境？

在找到Pes身影前他先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这地方再熟悉不过就了，更熟悉的还有稍微远一点坐在舞台上钢琴凳上惊愕地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不对，那个也不是人。

不如说这地方怎么还会再来第二次！今天不是“流动梦”吗！

他立刻在视野中搜寻Pes，看见他正站在自己左侧靠前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剧院最前排偏左的座椅上，Pes的表情说明他也不是很怀念这个地方，他还抓着Des的胳膊，这时候稍微用力把Des拉了起来。

毕竟琴凳上的那家伙不太好对付，万一他心情不好就糟了。

Des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舞台上那人就回过神来了，他从钢琴前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作欢迎状向两人走来，不过他依然没走下楼梯。

“哟，哟，BOSS，欢迎回来，虽然很突然，但是这里一直都欢迎你。你愿意回来看我们我太开心了！”

Hate的脸上挂着一副开心的笑容，他似乎十分高兴，就连那条伤疤都显得不那么狰狞了。不过接下来他脸色一变，转头对Pes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又是你，这次怎么没戴面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Des顺着Pes的力气站了起来，这时感觉听到这句话的Pes手稍微松开了。

“以后来这里都不需要戴了。”Pes面无表情地回答。虽然明白Hate的本质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依然没法心平气和地看待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Des原本今晚的梦境就是在这里吗？接点呢？Selita怎么没联系到？

Hate挑了挑眉毛，像是在思考下一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另一个人打消了他的坏脑筋。

“好了，可以了，我们今天不是看你跟人吵架的。”Anxiety冷冷的声音从后排座椅上传来，“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赶紧放他们回去。”

Des发觉剧院里不止他们三人，转了个身看向后排的座椅，剧院里的灯光也很配合地“啪”的一声打开，照亮了后排的座位，Anxiety抱着胳膊压着眉毛看向这边，不仅如此，其他座位上也零零散散坐着Vicious，Jealous，Regret和Anger几个，都直直地看着他们三个，脸上表情各不相同。Des看了看二楼，果然二楼还有一个Pain坐在那里，也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似乎在发呆，也可能是睡着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还有事要做吗！”Jealous不满地大声说，“赶紧出去啊！出门！Sorrow会给你们指路的！”虽然语气很不客气，不过对比他原来已经温柔多了。Des对他一向有心理阴影，就多看了几眼，发觉他外表也有些变化，棕色的卷发好像剪过了，不再垂到脸颊两侧，衣服也变得更暗沉了一些。其他人似乎也有些微的变化，可能是随着自己心理上的变化而有些成长吧，Des不太确定。

Anger跳起来隔着几排座位反对Jealous：“他好久没来了！你就不能表现得欢迎一点儿？想想是谁把你放出来的！闭上嘴不说话你也做得到吧？”

Jealous扭过头用一声冷哼当作对他的回答。

Anger开始卷自己的袖子，Regret赶紧离开自己的座位去阻止Anger，幸好今天没人带武器，但是他们俩要是打起来估计Hate会更疯，那自己就得好几天没得安静屋子住，至于下面的两个不速之客，怎么样都行。Vicious在他们开始说话的时候就用袖子捂住自己还好的那只眼睛，完全不想理这些事。

Des目睹这一团乱麻，有点庆幸今晚忘记关幻梦镜了，让他做一晚上这梦他可受不了。

Hate耸了耸肩：“那就听你们的吧，BOSS，还有你，”他指指Pes，把Pes刚才被其他人闹腾转移走的注意力又拽回来，“跟我来，赶紧把你们送走，我们这边也还有事。”他走回钢琴旁，催促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快点，别愣着了。”

上面的座位好像已经打起来了，Pes和Des也无暇再去管他们，跟在Hate后面，Hate打开剧场后面的小门，又弄开监控室的门，懒洋洋地斜靠在门框边上，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Des正要率先进入监控室，被Hate一把拦住了。

Des：“？”

Hate笑眯眯地对Pes说：“这里你可以先走哦。”

Pes瞥了他一眼，直接迈进了监控室的门。

然后Hate直接把门关上了。

Des傻眼了，一把抓住Hate脖子上的锁链扣：“你在干什么！又怎么了！”

Hate把他的手从自己链子上拿下来，安抚他道：“嘿，别紧张，只是想单独跟你说点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是烦恼怎么开口，“BOSS，我知道你最近是有些成长的，能承受和理解很多东西了，毕竟这里的变化……”他向门后摆摆手，“不过建议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吧，毕竟他……可能是某种我们都无法理解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时间谈谈的。”

Des瞄向关上的监控室大门，疑惑Pes怎么好像没动静。

Hate见他走神，手里又没有东西可以威胁他，直接捏着Des的脸把他的脸转过来：“你别不当回事啊！说不定会后悔的！！”

Des被他捏着脸，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嗯嗯”两声。

Hate松开他：“我知道你们有事，但是找到机会和你说话不容易，BOSS，下次你得自己来，不然你要是被迫进来我可不知道会做什么。”他威胁道，然后打开监控室的门，把Des放了出去。

Pes好端端的站在门后，毫发无损，Des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舒了口气，幸好没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不然他可没信心把Pes和Selita两个一起带出去。

“你怎么突然关门？”Pes冲Hate发问。

怎么Pes看上去不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Hate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跟Des挥手告别，也没给他们说任何一个音节的时间，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Pes脸色不悦，应该是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就没做其他反应，只是打开了出口，让Des先出了门。刚出门两人就呆了，原本的丛林还在，但是多了一条小河和码头，旁边有只小船在水上微微摇晃，有个白发穿黑衣的人拿着把伞坐在船头，好像在看着河对面发呆。

“是Sorrow？”Des想起Jealous的话，觉得八九不离十，至少Sorrow不会做出过激举动，他就和Pes放心地走了过去。

码头不大，河也不宽，船当然也不华丽，就只是一个细细长长的小木船，看起来最多容纳四个人一起乘坐，不过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

“呃？Sorrow？”Des轻柔地说，担心自己声音大了可能会吓到他，“我们想离开……不对，我们想出去该怎么办？”

Sorrow听到他的声音后转向了这边，蓝眼睛还是和原来一样有点茫然，不过他看到Des后应该是有一点高兴的，甚至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站起来，把伞递给Des，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船桨，指了指船，示意两人坐上来。

Des心说还是要坐船的吗，顺从地接过伞上了船，也幸好他接过伞了，在他迈上船的一瞬间突然感受到天上在下雨。

“怎么……”Des慌忙打开雨伞，罩在自己和Pes头上，看不到的雨水打在伞上发出细小的敲击声，“……原来雨还是在下的啊。”

Sorrow点点头，站在船头拿着船桨开始划船，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码头开始平稳行驶，之前没有船锚也不知道这船是怎么老实地停在码头上的。

船安静无声地走了一会儿，因为Sorrow不能说话，两人也不好意思窃窃私语，河道很平稳也很平滑，这个平滑指的是没有什么弯道和难走的地方，基本是一条直线，所以Des发现他们大概会在几分钟后到达河道的终点，那里好像是一座灯塔，外形和Selita的塔楼挺像的。Pes也注意到了，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Des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热，没想到梦里的具象化这么直接，为了避免Pes的问询，他只好装作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灯塔就近在咫尺了，憋了很久想问问题的Pes刚要张嘴，突然从灯塔二楼的位置跳下来一个人，一声巨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踹下了船，Pes只来得及刚大骂一句“该死！”就扑通掉进了河里。

“这是你的欢送会！”Hate大叫，捂着肚子站在Pes刚才的位置上狂笑，“没错！是惊喜吧！”

Pes一下都没挣扎就直直地沉了下去，连气泡都没有。

Des大惊失色：“你干什么！！”慌张地在船上团团转寻找Pes在水里的踪迹。Sorrow在旁边不知所措地握住船桨，Des感觉雨下得更大了。

“BOSS，这可是你的愿望，”Hate停下大笑，拍拍Des的肩膀，“我应该是在为你排忧解难吧？”

“才不是！！！”Des找不到Pes掉哪里去了，十分头痛，这水看起来清澈见底，怎么会掉下去就找不到影子？他咬咬牙，直接就要往下跳。

Hate赶紧拉住他：“别跳！你只要到灯塔就能出去了，这水你别下！”

Des没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把伞一丢，直接跳下了水。

水立刻淹没了他的头顶，他知道为什么Hate刚才要拦住自己了，这水完全没有浮力，那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浮起来，反正自己是直接沉了下去，一直沉一直沉，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但是周围却慢慢暗了下去，Pes好像下来后就无影无踪了，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就好像只有水和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围几乎是一片漆黑，好像在这奇异的水里连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Des不仅没有找到Pes的身影，也没有沉到底，他开始感觉有些疲惫了。

意识模糊间他的右手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朝那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的少女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向自己的方向拉去，带着他开始游动。

少女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即使在这样的水里也能自如地行动。

Des没有见过她，却感觉她十分亲切，那双水红色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谁？”周围的环境更加奇特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在水中，可却完全没有呼吸上的障碍，声音也顺利地传达了出去。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他，她回头笑了笑，然后游得更快了，想把Des尽快带离这个地方。Des也了然，加快了游泳速度，附近一片黑沉沉，但是少女游动的方向远处有光斑在闪烁，他猜测她是想把自己带往那个方向，最起码比一直待在这里强。

少女很快带着他游到了有光斑的地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推入光斑中，Des猝不及防被光点们淹没，少女的脸在被光点掩盖前他只听到了那一句话。

“我的名字是Love。”

 

……………………………

Pes在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就后悔了，那可是Des的梦境，他应该谨慎对待的，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两次的分开都是因为自己的不慎，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准备好使用原型来面对任何情况，但是下一秒他的脚就碰到了实地，他看到那几根熟悉的纯白石柱和中间破碎的雕像，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我自己的梦境啊……”他扶额，甚至有点想笑，不愧是Des，还能这样解决问题，现在的话自己就可以直接醒来了，Des应该也能自己从梦境中离开吧，不过Selita就要被困住了。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失误，却要让Selita承担后果，这未免有点太不负责了。

Pes叹了口气，径直走向中间那个破碎的石像，既然是自己的梦境，想要从这里“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泛梦境是否也将他的梦境包含在内了。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这个问题，如果失败了他还可以再回来做其他的尝试。

希望Des不要做什么傻事。

 

……………………………

那光斑把Des吞没后又散开去了，Des现在又处于一种朦胧黑暗中的状态，Selita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们怎么……分散了？发生什么了？”

Des十分沮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Selita沉默了一会又传来消息：“没事，你倒不用担心Pes，他很安全，现在也跟我联系上了。比起他，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你的梦境出来后现在最好的链接方向是个……异界的梦，虽然梦的主人应该是很温和的……我这里看它的波动又慢又小，经过这个之后，大概还有两三个梦就能链接到我在的梦里了，即使如此，这也是个异界的梦，可能会脱离你的常识，除此之外的选择……”Selita确认了一下，“呃，都不太好，混乱又破碎，还会绕圈子。”

Des觉得自己与其面对那种情况还不如去看看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迅速下了决定：“异界的梦吧。”

Selita还是很担心：“虽然做决定和要经历的人都是你……但是……”

Des安慰她：“没事的，相信我们一起做出的判断应该是没错的，你觉得会有更好的选择吗？”

Selita：“嗯……好吧，请务必注意安全，方向是直行。”

Des毫不犹豫地向正前方的黑暗走去。

如果这里能通往所期望的未来……

 

……………………………………

“哎呀，真是稀奇，你竟然会主动来见我，孩子。看来我们除了血缘，在精神上也有共同之处呢。”

要是有得选，Pes也不想来见这家伙。但是Selita在他出了自己梦境后告诉他目前只有Issac的梦境和他在链接中，要是不经过的话，下一个梦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链接到，还是怪自己的关系网不够丰富吧。

虽然眼前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古怪的蓝紫色头发在脑后扎成辫子，脸上是包容的笑脸，许久没见，他的外貌又产生了不小变化，但眼前这人依然是和自己关系不太融洽的父亲，Pes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感觉和这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干脆闭口不言。

两人对他们之间的分歧从他幼年时就有了深刻的认识。

Issac看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无趣地摊开手：“跟你老爸稍微打个招呼吧，难得见一面，我也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就算你不认同我，我也愿意给你帮上点儿忙。”他把手杖向旁边的地上敲了敲，“实在不想跟我说的话，去见你母亲吧。”

他们两人正站在一个白色的教堂前，周围被怪异白色的树木所包围，连叶子都是白色的，目之所及之处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随着Issac敲击的动作，白色教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Pes很清楚Issac这算是给自己开了方便之门，让自己赶快到母亲那边去，自己遇到了点情况的事情也被对方一眼看穿了，Issac这种时候的贴心让他心情十分复杂。即使他不管自己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Issac依然对自己……或者说他所承认的家人释放着善意。

Pes不想如此顺理成章地接受他的好意还不做回应，那太失礼了，就在经过Issac身边的时候停住解释道：“这次是Selita那边的事，谢了。”

Issac轻笑了一声。

Pes没怎么在意就一脚踏进了教堂里，和外面的雪白不同，教堂里一片黑暗，在光线完全消失前他听到Issac轻飘飘丢来一句。

“听说你还交到新朋友了，如果还当那里是家的话，下次回来看你母亲就把Selita和你朋友一起带上吧。”

Pes没回答他。

 

……………………………………

Des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并不是恐怖或者惊悚的画面，应该说十分的美丽，让他意识到了为什么被叫做异界的梦境，他被裹挟在一条比自己体型稍大的鱼类骨骼中，看起来有些像海豚，这骨骼在干净明亮的青色水域中悠闲地游曳，虽然不知道这骨骼来自于什么鱼，不过一条骨头在游动本身就让Des震撼不已了，周围的水中还围绕着青色发着微光的蝴蝶，环绕着这具雪白的骨骼在水中飞行，每一次煽动翅膀都有细微的磷粉掉落下来，在漂浮几秒后燃烧成灰烬。

这片水域看起来不大，水好像也不深，头顶就有暖色的光线照射下来，在上方泛着粼粼波光。

Des完全被震撼了，Selita的塔楼虽然也有很多奇妙的事物，这样的场景却是他第一次见，他也不敢擅自行动，因为没预想过这样的情况，总之想先随机应变吧。

有只蝴蝶好像发现了他，直接向他飞来，飞入了雪白的骨骼中绕着他盘旋，Des轻轻碰了一下那蝴蝶，原本青色的蝴蝶倏尔变成了鲜艳的朱红色，把他吓了一跳。然后猝不及防的，那鱼类的骨骼突然向上游去，直接冲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后Des发觉自己就站在土地上了，但是周身干爽，好像完全没有下过水一样。

“哎？”他眨眨眼，回头想找刚才那骨骼的踪迹，可是它好像出水的一瞬间就消失了，水里也没有踪影，简直像是由水本身组成的一样。蝴蝶倒是还在，有几个绕着他飞舞，那个变成红色的蝴蝶也不见了。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笑。

Des顺着声音看去，找到那只红色蝴蝶去哪了。它停在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手指上，轻轻扇动翅膀。这像是一个小庭院，一栋大约两层的古式小屋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好像是从后院的池塘中出现的。那女子坐在后院面对池塘的走廊上，黑发梳成侧髻垂在左侧，额间系着一条细细的发带，发带上一张类似符咒的纸盖住一只眼。她这会儿正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嘴看着这边，刚才大概就是她在笑吧。

“呃……那个……”Des不太确定这位是不是梦境主人，她的衣衫可不怎么整齐，搞得他现在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抱歉从你的池子里出来……”他在脑子里搜刮着解释的用词，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那女子就说话了。

“没事的……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语气幽幽地，摆了摆手，那蝴蝶就飞走了，Des打眼一看发现刚才还是红色的蝴蝶现在又变成紫色了。女子换了个坐姿，向Des招手，“只要帮你找到路就可以了吧。”

Des觉得自己站得老远跟人说话也不太好，就向前了两步，站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目光四下游移：“是的，我们在梦里迷路了，真是打扰您了……”

“那你来的地方不错，我有更好的办法送你出去。”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再靠近点，只要使用这个，想到什么地方去都可以。”

“呃？什么？”Des没怎么听懂，然后下一秒他手里就被蝴蝶塞了个白色的羽毛。

“这是什……”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从院子里消失了。

那女子伸了个懒腰，把衣服拽了拽：“嗯……今天也不开张吧，还有时间……不如去她梦里玩好了……”她迈下走廊，把Des消失后掉在地上的白羽毛塞回胸口的衣服里，悠然地走回屋子里去了。

 

Des摸到羽毛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传送了，这感觉和使用空间道具的时候差不多，他直接懵了，没想到在梦里也能使用这种道具？不过他没时间思考这种事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个更加奇特的地方，眼前是一棵前所未见的巨大的树木，仅仅站在它面前就无法将整棵树收入眼中，目之所及处都是白色的树干，向上看枝桠也高耸入云，只能隐约看到上面的叶子似乎是白金相交的颜色。

“呃，什么地方。”Des觉得自己迷路越来越离谱了，而且这次根本没听到Selita的声音，这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你想去哪里？”

就在他踌躇着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Des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听不出年纪和性别，甚至用得也不是他所熟知的语言，但是他依然能够理解这声音想要表达的内容，它似乎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的，这让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出声回答它，他只是慌乱地琢磨要是Pes的话会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自己应该说什么内容才能规避风险。

“我明白了。”那声音不等他张嘴又再次响起，然后Des的眼前直接亮起一道白光，他感觉自己又被送走了。

“……”自己似乎今天老是被送来送去呢。

 

光线暗得很快，Des回过神来周围又变得一片黑暗，他拿不准主意自己又被送到哪里去了，精神上的疲惫几乎到了极限，然后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Pes……”Des小声呼唤着慢步走到Pes身旁，因为黑暗中的一道聚光打在Pes面前的一架钢琴上，一个棕色头发，穿着黑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在入神地弹钢琴，Pes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女孩年纪不大，看上去最多15岁，钢琴技术也一般，除了没有断音以外没什么可以夸赞的地方，她也没有理会周围的两人，只是忘我地弹着，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Pes听到了Des的声音，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等等，Des不明所以，然后就听Pes对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说：“我下次回家看您，妈妈。”

“嗯，快回去吧。”一个女人悄然从黑暗中走到聚光灯下，说她是女人也不太合适，因为那头披散的红黑发中露出了一对小巧而透明的角，虽然她穿着长裙看不分明是否有尾巴，但是看她的尖耳，这多半是个魔族。Des听说这是Pes的母亲十分紧张，他没想到自己会闯进这位女士的梦境中，开始回忆自己的举动会不会不够礼貌，目光也不敢直直盯着她看，就把视线挪到了弹琴的小女孩身上，那女孩还是没有在意周围，依然在弹琴。

女性魔族看到Des的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露出笑容：“那是我过去的身体，看起来比我现在的样子要容易接受吧？”

Des一惊，慌忙摆手：“不……不是，我不知道……真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他对Pes母亲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是温柔的魔族，名字现在叫做May。

May不在意地笑着摇摇头，转了个身走回黑暗中，Pes拍拍Des，示意他跟上去。Des和Pes跟在她身后绕过钢琴走了几步，她经过的地方头顶每隔一段就会打开一盏聚光灯，等人都走过后就慢慢熄灭，三人来到一片垂挂着的紫红色的天鹅绒帘子前，May拉开帘子一角，递给Pes一盏油灯。

Pes点点头接过油灯，走到帘子后面去了，Des赶紧和May打了个招呼，也被塞了一盏油灯，道谢后他也跟着Pes走入了帘子后方。

May只是用温柔的笑容来回复他们，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裙下的尾巴愉快地轻轻晃动。

 

…………………………

事实证明May交给他们的油灯是很必要的，两人进入帘子后走在深夜充满浓雾的街道上，Des左看右看，觉得这里大概不是自己所生活的年代，很多东西看起来都很原始，包括石头铺就的街道和两旁最高只有两层的房屋，两旁的路灯好像也是需要用火点亮的油灯，照亮范围有限，May给他们的油灯不知道是什么燃料，烧得旺盛，把四周照得很明亮。

“这里是母亲推荐我们来的梦境，”Pes对Des说，“她说Selita极有可能在这。”

Des点点头，他对Selita的位置完全没有头绪，既然和Pes汇合了，那就听从他的判断好了。

这街道虽然狭窄又弯弯绕绕结构复杂，不过没多大，两人顺着街道所有巷子绕了一圈，不一会儿就把整个镇子逛了一遍，这是个很小的镇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没有屋子亮灯以外平平无奇到令人失望，不过他们还是有了点发现，在某个巷子的最深处，有一栋破旧的房屋，比其他他们路过的房子都要破，唯独这一栋里面有微弱的光线在晃动。

Pes举着油灯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警惕的回应，虽然紧张使她的嗓音变了调，但是Des听出了Selita的声音，两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她了。

“是我们，Selita，该回家了。”Pes提高声音回答。

屋里传来一阵动静，然后门吱呀吱呀开了。Selita的脸从门后探出来：“天哪，为什么联络断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都迷失在梦里了，来之前也没消息，要不是知道这里没有别的生物……”她又上下打量两人，“不过也不能排除有人装成你们的样子……你们到底怎么来的？”

Pes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提灯：“经过了妈妈的帮助。”

Selita如释重负：“好吧，那我不知道就情有可原了。”她走出来关上门，房子里的灯也随之暗了下来，“这地方真是见鬼了……梦境主人不知道是谁，路也难走，我在这边绕不出去，也找不到其他生物，我们赶紧走吧。”她拿出了自己的伞，点了一下，在伞尖也制造了一个小光源，跟随两人一起走到街道上，等他们终于走到最宽阔的街上时，Selita感动得都要流泪了。

“这地方……真是太难找了！我连巷子都出不来……”她一边说一边用伞在地上画了个圈，“至少现在我能找到方向了……唔，”Selita低头看了看伞画出来的痕迹，地上的灰尘汇聚成指针的形状指着前方，他们顺着指针的方向继续前进，到岔路口后又故技重施，最后终于到了一个类似饭馆的建筑旁，那灰尘不再变成指针，而是汇聚成一堆形成一个图形。

“好啦，就是这里！”Selita高兴地说，打开伞，让两人都站到她的伞下来。不过她身高不太够，Pes和Des的头时不时要和伞进行亲密接触。

“送我们回去！”Selita对伞说，霎时间一阵狂风从下方卷上来，把他们托向空中，然后进入了一种不知名的快速移动中，Selita甚至快乐地哼起歌来，她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柔软暖和的床上。

四周的场景快速向后退去，模糊成一块块斑点，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件事都要结束的时候——

“哎？”

Selita已经有点懵了，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状况。

三人非常唐突地停留在一个深夜的河堤上，没有月亮，暗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点点星光，让人感觉宁静，但是三人站的地方附近溅满了大片深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些像是肢体碎片的东西，全部破破烂烂的成肉泥状，有些部分还在蠕动，像是跳动的心脏，而且三人的所在的位置是……一条轨道。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Des则是看到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车站时才发觉——

“快离开这里！！会有火车过来！！！！”

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呜”的鸣笛声，强烈的光芒向他们重来，Des奋力把那两人推向轨道外侧。

然后是无尽的轰鸣声。

…………………………

三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同时惊醒。

“刚才那是……什么地方？”